夜晚的霍家，卻還是燈火通明。

韓佳佳甫一進門，就瞧見了客廳沙發上閉目養神的老太太，忙走過去在老太太身邊蹲下。

老太太睡得很淺，聽到動靜立刻醒了過來，見到韓佳佳，寵溺地問：“就知道你會按捺不住跑來，吃過了沒有？我讓阿姨去煮東西給你吃。”

韓佳佳忙按住老太太：“奶奶您別忙乎了，我都吃過了，跟霍曜霆一起吃的。”不知為什麽，她後面不由自主地又加了一句。

“跟霍曜霆一起吃的？看來你們相處地十分愉快？”

韓佳佳面有難色，躊躇了一會兒，才：“倒也不算是十分愉快，但他現在沒有像之前那麽排斥我了，我猜應當是你的罷免案讓他心裏有了想法。”

老太太呵呵一笑，她就知道，像霍曜霆這種把權力地位看得這麽重的人，不可能對於罷免案無動於衷。

“佳佳，現在還遠遠不夠，霍曜霆並未真的對你上心。”

“我知道奶奶，我覺得霍曜霆也不是真的喜歡陸婉芝，今晚上，陸婉芝懷著孕呢，一個人喝了酒在外邊吐，霍曜霆也只是叫了韓俊去接她，並沒有親自送她回去，所以我懷疑……霍曜霆當初會娶陸婉芝是不是另有目的？”一想到那個時候陸婉芝強忍著眼淚看著霍曜霆時的那個眼神，韓佳佳便忍不住懷疑這兩個人的關系。

若是一個稍微對她有點感情的男人，怎麽可能拒絕的了那樣的目光。

“佳佳，霍曜霆這個人城府頗深，我是不希望你跟他在一起的，但既然這是你自己的選擇，那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，你都要首先保全自己的利益，知道嗎？”

韓佳佳抱住老太太的手，撒嬌道：“我知道奶奶，雖然我喜歡霍曜霆，可也沒有到沒有頭腦的地步，再者，不是還有我媽媽，還有您嗎，您放心，我可不會像那些傻女人似的以為愛情就是全世界。我愛情要，面包也要。”

老太太摸摸韓佳佳的頭，這孩，跟她年輕的時候簡直太像了。

樓上的宋美戚聽到了動靜，下來一看，竟然是韓佳佳來了。

“宋阿姨您好。”韓佳佳立刻甜甜地跟她打招呼。

但宋美戚對她的態度卻不冷不熱的，礙於老太太的面，臉上總還是掛著一絲笑：“聽你最近纏霍曜霆纏著緊，公司的前臺都已經眼熟你了。”

“要的就是這個效果，這樣一來，我下次去霍氏找霍曜霆就不用再被她們盤問啦。”

“起霍曜霆……媽，和韓家的婚事……”

老太太忙擺了擺手：“不急，半個月後再。”

在場的人誰都知道半個月的期限是什麽意思，韓佳佳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老太太，聲問：“奶奶，您真要罷免霍曜霆啊？”

“怎麽？看上去像是假的？”

“不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，我是，您罷免了他，是不是就準備把他逐出霍氏了？”

“我本就沒有承認過他是霍氏孫，被逐出霍氏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？”

還有一句話韓佳佳沒有出口，論能力，霍啟迪是真的比不上霍曜霆，霍曜霆這樣的能力到哪裏都會有一番大作為，可霍啟迪就不一樣了，離開了霍氏，就什麽都不是了。

“佳佳，這半個月你可要好好把握，奶奶給你創造了這麽好的機會，你可不要白白浪費。”

韓佳佳自然聽得懂老太太的意思，忙不疊地點點頭，心裏卻另有了主意。

韓佳佳一走，宋美戚才憂心忡忡地道：“霍曜霆如果當真娶了韓佳佳，這再加上韓家的勢力，他可就更難對付了。”

“你因為霍曜霆真會娶她？以霍曜霆的性格，越是知道是我在背後教唆韓佳佳，就越不會就範，他是不會娶韓佳佳的，更何況，陸婉芝現在肚裏可懷著他的親生骨肉，他如果在這個時候拋棄陸婉芝，就會落下一個不好的名聲，這一點他心知肚明。”

“既然如此，那您為何還要讓韓佳佳把握機會……”

“佳佳喜歡霍曜霆，她的性格就是不撞南墻不回頭，如果不是自己試過，知道和霍曜霆不可能，她是不會放下心裏的執念的，讓她去撞一撞也好，撞疼了，啟迪再安慰一番，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去到她身邊，她自然就會知道誰才是最適合自己的。”老太太合上了眼睛，靠著沙發背又恢覆了原來的姿勢。

“可若霍曜霆真的娶了韓佳佳……”

“你覺得以他對陸婉芝的感情，他會娶韓佳佳？”老太太胸有成竹，早已看透了一切。

話已至此，宋美戚自然不好再多什麽，可霍曜霆此人做事向來不按牌裏出牌，你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他會怎麽做。

……

畫廊歇了整整一周業，婉芝在家也整整待了一周，這一周她都沒有再見過霍曜霆。

那晚在Iru門口，是她最後一次見到他。

這可真是精彩的一周，八卦頭條上每天都被霍曜霆占領著，身邊的女主角卻變成了韓佳佳，看了新聞婉芝才知道，他們兩個人出國度假了，在海島上整整待了三天才出現，傳聞霍曜霆一擲千金，為韓佳佳買下西城地段最好的別墅。而韓佳佳更是在媒體面前表白霍曜霆，稱其是自己一生所愛。

好像一夜之間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，這兩個人就變得親密無間，你儂我儂，再也分不開了似的。

婉芝就像是被人蒙在了鼓裏一般，與世隔絕了一個星期。

公寓的門鈴響了，婉芝打開門，是個陌生的女人，穿著華麗，妝容精致，頭發挽著，頗有女企業家的風範。

“你好陸姐，我是韓佳佳的母親，我可以進去坐嗎？”女人率先開口，有禮又從容。

韓佳佳的母親？

婉芝抵在門口沒有讓步，看著她漠然地：“不好意思，我跟您之間應該沒有什麽話可，也不方便您進門。”

對方似乎沒有料到婉芝會拒絕地這麽幹脆，表情一滯，不過這並不影響她的表演。

“既然這樣，那我就長話短了，陸姐應該也看到了最近的一些關於我女兒和你丈夫的新聞，不知陸姐是什麽感受？”

婉芝活了這麽多年，還第一次看到有三的母親親自上門叫囂的，真是活久見系列，她笑笑，反問：“我應該有什麽感受呢？”

“陸姐，你也看到了，我女兒十分喜歡霍曜霆，從她上大學起，就一直很努力地學習，要成為人中龍鳳，成為能夠配得上霍曜霆的女人，現在她也做到了，我相信她比大多數女性都優秀，我希望我女兒能夠實現自己的希望，所以，我希望你能跟霍曜霆離婚。我知道你們的婚姻無關感情，所以離婚對你來並不是一件難事，條件由你來開。”

韓佳佳自父母離異，跟著母親生活，也跟著母親姓，母親韓秀在業內算是有名的女強人，不僅將自己創辦的佳樂食品做到了行業頂尖，投資項目更是涉足多個領域，像她這樣的女強人本應該是受人尊敬，讓人學習的對象，可今天卻對著婉芝出了這樣的話。

韓秀自信地望著婉芝，在她看來，這對陸婉芝來並不是一件難事。

“是霍曜霆來你來的？”

韓秀兀自一笑：“陸姐，到現在你還不清楚嗎？如果他當真在乎你哪怕一點點，今天我就不會站在這裏，坦白講，這一周時間他都跟我女兒在一起，形影不離，他聯系過你哪怕一次嗎？沒有，一次都沒有，這不是一個在乎你的男人會做的事情。我知道你可能短時間內還不太能夠相信，但事實就是這樣，真相往往最意想不到，也最殘忍。”

婉芝眼眶微微發漲，卻只想笑。

她究竟是為什麽要在這裏受這個女人的侮辱？把著門框的手指不由地僵硬，她調整好情緒，冷漠地開口：“有什麽事讓他自己來跟我談，只要他親口跟我要離婚，我一定二話不就答應，就像您的，這對我來不是一件難事。”

韓秀輕蔑的笑道：“讓他自己來跟你談，還是由我跟你談，又有什麽區別？結果都是一樣的，我要是你，一定趁著現在多要些錢，畢陸家落魄，你也無依無靠。”

一字一句，都在提醒著她和韓佳佳比起來，她的身份有多卑微。

“韓總，我過，讓他自己來跟我，我不會為難，也絕不含糊。”婉芝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，身體僵硬地像是一坐雕塑。

韓秀笑著搖了搖頭：“好。”

待她轉身離開，電梯門合上的一剎那，婉芝像是全身突然沒有了力氣一般，猛地跌坐在了地上，地面冰涼的溫度傳到了身體，她捂著肚將頭抵在墻上，失聲哭了出來。

她以為她不在乎的，從前不管他做什麽，身邊有什麽樣的女人，她都不會在乎。

可這一次，她居然在乎了，心疼得像要死過去一般。

她以為這一輩再也不可能那麽痛了，可霍曜霆，又讓她痛了一次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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